范加尔自传连载一至六 我就是我
更新时间:2014-09-10 09:48:04 新闻来源:世界杯比分

范加尔自传连载一 为足球而生 水平达到一流
出生在富庶家庭的范加尔从小就有着出色的足球天赋,阿贾克斯青年队为了签下他甚至复出了“特殊”的代价。但克鲁伊夫的存在让这个毛头小子只能远走比利时。四年后,重返荷兰的范加尔还是在球场上证明了自己。
从出生一直到21岁的时候,我始终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从没有想过要搬出去独立生活。因为在家里,我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我们家的孩子都习惯于早婚,当我父亲过早去世的时候,已经有四个孩子成家搬出去,到最后只剩下我留在家里陪伴母亲。
我是母亲九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我有四个哥哥和四个姐姐。当我在1951年8月8日下午5点半来到人世的时候,我最大的哥哥已经17岁。我父亲当时是一家石油公司在荷兰的首席代表,我们的家境相当不错。二战期间,周围附近甚至只有我们家拥有私人汽车。
我的母亲负责我的教育,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机会真正任何和了解父亲,他就已经离开人世。因此大部分男孩都是和父亲关系最亲,我却不是这样。当父亲出现心脏问题的时候,我才6岁。他病了四年,家里变得很安静,我们之间从没有机会进行很好的交谈。我很小就习惯于母亲一个人将我带大,不过在这样的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义务,我也乐于完成自己的事情。
我对父亲的印象,就是早出晚归工作,却很少能看到他,哥哥姐姐们倒是和他交道更多。当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往往都已经睡了。但我知道,父亲很爱我们,而且在家里很有权威。后来他生病躺在床上,知道我干坏事了就会让我乖乖走到他身前,直接用手打我的屁股。我们每天都会去教堂为他祈福,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是却在由衷盼望他能康复,毕竟我和父亲还是有过很多美妙的瞬间。
我的母亲负责我的教育,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机会真正任何和了解父亲,他就已经离开人世。因此大部分男孩都是和父亲关系最亲,我却不是这样。当父亲出现心脏问题的时候,我才6岁。他病了四年,家里变得很安静,我们之间从没有机会进行很好的交谈。我很小就习惯于母亲一个人将我带大,不过在这样的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义务,我也乐于完成自己的事情。
我对父亲的印象,就是早出晚归工作,却很少能看到他,哥哥姐姐们倒是和他交道更多。当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往往都已经睡了。但我知道,父亲很爱我们,而且在家里很有权威。后来他生病躺在床上,知道我干坏事了就会让我乖乖走到他身前,直接用手打我的屁股。我们每天都会去教堂为他祈福,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是却在由衷盼望他能康复,毕竟我和父亲还是有过很多美妙的瞬间。
为足球而生
当年的周末值得怀念,我们总是会去一家叫做RKSV德梅尔的体育俱乐部。我小的时候,比我大17岁的哥哥阿德已经是一线队球员,司职前锋,虽然懒惰但是很聪明,而我则是在少年队——虽然当时我才9岁,还没达到少年队10岁的标准,但是我有足够的天赋,已经担当起破门得分的任务。我们家老三本是中场球员,他跑动积极而且踢球很聪明,有很好的球感。老八赫拉德后来和我做过队友。有意思的是我的姐姐们都在这家俱乐部练体操,我们经常会坐在看台上为她们获奖而庆祝。母亲也会和我们一起去体育俱乐部,就是从来不去足球场。她唯一一次现场看我踢球,是我后来效力阿贾克斯的时候,偏偏那一次我还受伤了。
荷兰的孩子当时上学的时候,都是男女生分在不同的学校,因此我只有在幼儿园的时候接触过同龄的异性。那是一个买牛奶还是从牛奶桶里倒出来的年代,我在学校里总是努力考到最高分,而且大部分时候都能如愿。学生时代我很爱运动,尤其是跳山羊让我很着迷。四对四的街头足球也是我喜欢的,那是一段美妙的时光,我当时有很多朋友。
当时我们踢一个小号足球,这我还买得起,但其他孩子就没那么多钱,因此总是来我家叫我。小时候我也经常当门将,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膝盖上满是伤口。后来我花了7.5荷兰盾买了一个塑料球,重量和皮球一样,当时一个孩子能有这样的球已经是非常疯狂。虽然15岁才可以打工送报纸,但是我13岁就从我哥哥那里接过这份工作。
我小时候过得很幸福,总是在放学后去踢球,有的时候会踢到很晚,好在父亲下班回家也很晚。而且我是家里最小的,得到更多的宠爱。我第一个崇拜的球员是效力于阿贾克斯的亨克·赫罗特,非常欣赏他完美的节奏感和高进球率。赫罗特不咋么跑,却总是能够将球顶进球门。我曾经混进阿贾克斯球场看球,本来要买门票的0.25荷兰盾则在赛后被我买了巧克力。
慢慢的,所有人都知道赫罗特是我的偶像,甚至我结婚的时候,大家都开玩笑高呼Henkie(赫罗特的昵称),而我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哼唱。后来当我在阿贾克斯担任本哈克的助手,赫罗特在俱乐部担任球探。有一天,我和赫罗特一起去观察一名球员,我开车带上他后便讲起小时候对他的痴迷。
我小时候第一次接触世界级足球,则是本菲卡和皇马的冠军杯决赛,那是在1962年在阿姆斯特丹奥林匹克体育场举行。那是一场迪斯蒂法诺和尤西比奥的对决,我在电视里目睹了尤西比奥的帽子戏法(注:葡萄牙人梅开二度,范加尔记忆有误),这场比赛让我难以忘怀。
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校园足球在荷兰开展的非常好,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每周末都会进行比赛,通过淘汰赛制最终产生两支决赛球队。我们球队两次成为阿姆斯特丹地区的冠军。我自己作为前锋,在有一次决赛中上演帽子戏法。我的确是为足球而生,此时足球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尽管我当时已经开始对姑娘们逐渐有了兴趣。
当我效力于RKSV德梅尔的时候,已经开始和费尔南达有过感情,她是在俱乐部手球队。有一次我们进行冠军争夺战,费尔南达来到现场,赛后我将得到的鲜花送给她,但那时候我们并不熟悉。后来到了1969年,我18岁她16岁,她告诉我已经有男朋友,我对她说起了那句经典的“我会永远等你”。永远只持续了四周,她就结束了上一段感情和我在一起。
我很长时间都是奶油小生的形象,这让我感到烦恼。后来效力安特卫普的时候,我曾经长时间留胡子。有一次,RKSV德梅尔俱乐部让我代表青年二队比赛,我一口气打入7球并进入一队。我的能力得到了赞赏,球队非常需要我,我和当时的教练关系很好,体会到了为教练去比赛的意义。我感觉自己是教练的家人,是他足球哲学的朋友。这也许是因为我当时非常渴望比赛,而他一直在为我在一线队的首秀而努力。
后来教练回忆说,我一开始非常任性,总是和他背道而行,“我曾经告诉他,周日不会安排他比赛,这让他觉得很不公平。后来我还是把他放在替补席,然后我们成为好朋友。当他之后转会离开时,我看到他努力控制不流下眼泪。”
初入阿贾克斯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非常成功,我当时脚下技术和头球都不错,但是速度太慢。我有很好的球场观察能力,可以弥补节奏上的不足。在我效力德梅尔一线队的时候,每个赛季至少可以打入20个进球,开始引起包括赫罗特在内不少球探的注意。后来进行转会谈判的时候,哥哥阿德,母亲和我就坐在阿贾克斯传奇主席雅格·范普拉克对面。我被主席先生的个人魅力所征服,母亲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是阿德还是为我争取到一份很好的合同。在阿贾克斯二线队,我是俱乐部唯一给配备菲亚特127车的。
当时我的月收入达到750荷兰盾,售价6995荷兰盾的菲亚特车,是俱乐部给我的签字费。加上其他一些小礼品,我的签字费总额达到7300荷兰盾,此外还有125荷兰盾的积分奖金,相当于其他队友的两倍。当时我觉得我们家这次谈判很成功,直到后来布拉姆·布拉姆的到来,他得到了一辆菲亚特124运动型车。
我当时效力的阿贾克斯二队实力非常强,但是我要想进入一线队可不那么容易。我的运气实在不好,一线队和我踢同样位置的是克鲁伊夫,主帅叫做赫赖曾豪特。赫赖曾豪特很信任我,这一点和他的助手哈尔姆斯不同,后者则希望在锋线拥有一位身体非常强壮的球员。我当时在ALO体育学院学习,每天上课从早上8点到晚上6点,母亲在家等我吃饭,然后我就得赶到阿贾克斯球场开始训练。哈尔姆斯安排的内容总是非常偏重于肌肉,我对此有不同意见并且说了出来,这让他很不高兴。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训练的确非常棒,我后来还请他当过我的助手和康复教练。
赫赖曾豪特后来透露,他是当时力主阿贾克斯引进我的人之一,“这家伙个子很高,场上观察力强,而且还有很好的球感。他是一位中锋,但是又有进攻组织者的才能,而且还有很强的性格。”小时候我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看米歇尔斯带队训练,当时大部分孩子们都是去要球员签名,我则只是想看看米歇尔斯的训练方法,尽管我当时才十二三岁,看的也不是很明白。
小时候我有一次偷偷跑进阿贾克斯主场,罚进去一个点球,当时我就告诉守门的朋友,将来我要当球员。我不仅面对媒体,面对朋友的时候也都喜欢制定一个目标。直到今天,很多人都不理解我这个习惯,将这看成是傲慢。我在阿贾克斯的日子过得很慢,我当时缺乏勇气去告诉人们,自己完全可以配得上阿贾克斯一队。我一度因为克鲁伊夫考虑转会而看到希望,但是他又留了下来。最终我没有能够代表阿贾克斯一队出场过一次,只是参加了屈指可数的几场热身赛。克鲁伊夫比我年长四岁,我很明白自己应该换一家俱乐部试试运气,毕竟我的能力还不是最顶尖的。
在阿贾克斯的时候,我和克鲁伊夫没有联系,我只是在他不参加热身赛的时候,才会进入一线队。在一线队,我感受到球员之间的等级,比如苏尔比埃尔在赛前让我打开收音机,我照做了,但实际上这是教练明令禁止的。我本来就是球队里最年轻的,而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他们都想戏弄我。
圆梦安特卫普
代表阿贾克斯2比2和安德莱赫特的比赛,还是给我带来了好运,不少球队都在关注我。最终我选择了安特卫普,当时大家都在称赞这家在比利时联赛一枝独秀的球队。我和费尔南达结婚,然后带着她一起去了安特卫普。这是1973年的事情,当时我21岁,她19岁。当时我和安特卫普的协定是,如果不能通过体育学院的考试,我还得在阿贾克斯多呆一年。好在我通过了考试,终于完成了职业球员的梦想。
我们在安特卫普度过了一段美妙的光阴,第一个女儿布伦达在那里出生,费尔南达后来还在这里怀上了第二个女儿伦耐特。在安特卫普我品尝了不少好菜,成为美食家。而且我也明白了,生命中有比足球更重要的事情。这期间安特卫普始终是为冠军而战,而且是欧洲足坛不可忽视的力量。
当时安特卫普主帅是后来执教比利时国家队的蒂斯,他总是会说:“有了范加尔,我们的中场实力更加强大了。”有人问他,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很少让范加尔出场。蒂斯的回答是他必须在四名外援中进行选择,于是经常选择了另外三个人。在蒂斯看来,范加尔有着很好的性格,但是身体过于迟钝,“和
阿斯顿维拉的比赛,我们在主场4比1获胜,客场比赛轮到范加尔获得机会。我至今还记得赛前的交谈,他反问我现在该怎么踢。于是我告诉这家伙和以前一样迟钝就好了。他冷笑了一下,但是比赛中表现得非常出色。
蒂斯说的是1975-76赛季联盟杯首轮,我在第二回合表现得的确不错,当时执教布鲁日的哈佩尔立即就想把我买过去。蒂斯是一个好人,我和他关系不错,但是我并不欣赏他作为教练。尤其是我在安特卫普前两年,他总是让我坐在替补席。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主力阵容的一员,但是蒂斯却不这么想。
我当时也想尝试一下体育教师的工作,这可是我所学的内容。我当时一共送出了80份工作申请,但最终只有两三家给我回复。有一天我拜访岳母奥贝斯,他告诉我刚看到一所叫做东博斯科学校的招聘广告,鼓励我赶紧去试试。于是我给校长施密茨打电话:“这个位置现在还空着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范加尔,安特卫普俱乐部球员,今天我能去您那儿吗?”施密茨告诉我,他和退役球员打交道很多。我们彼此欣赏,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得到安特卫普俱乐部许可。
在我从1973年到1977年间效力安特卫普的时候,荷兰足协正处于欧洲足球的最高水平,总是能在国际比赛获得荣誉,我发现比利时人开始嫉妒我们,按照当时比利时的规定,我必须效力满五年才可以不再被算做是外援。因此在安特卫普踢不上球的情况下,我想再找一家俱乐部踢上一年,然后回到安特卫普,就可以不再受到出场限制。
但安特卫普不想让我走,提出120万荷兰盾的转会费。我找到俱乐部主席沃特斯,并告诉他:“我回荷兰好了,以后去当体育老师。”听我这样说,沃特斯立即把转会费降了下来,首先是荷兰的特尔斯塔尔俱乐部租借我一年,之后鹿特丹斯巴达以17.5万荷兰盾的价格将我买下。
惜败克鲁伊夫
终于从1977年到1988年,我可以回到荷兰,在东博斯科学校担任体育老师,每周要上29节课。后来我在阿尔克马尔踢球并执教,我还会坚持每周上20节课。直到我回到阿贾克斯,才开始当全职教练,放弃了教师工作。
在学校里,我学会如何和别人打交道,特别是在团队合作的时候。孩子们的反应很快,你马上就会发现自己是否做错什么。我曾经教过一些有过犯罪前科的孩子,但是他们并没有违反我指定的规则。后来成为职业球员的赫伦克拉克曾经是我的学生,他后来回忆说:“我们都觉得他是一位非常棒的老师,很有热情,从不妥协。其实来到这样一所学校工作,是有些疯狂的决定,因为这里有一些问题少年。但是范加尔非常公平,只要尽了全力,就算成绩不佳也会得到他的好评。”
我在特尔斯塔尔的教练叫做佩特斯库,他是个好人,对足球了解很深,但教得并不好,结果我们降级了,因此我又跟着他去了鹿特丹斯巴达。我每天从早上8点到下午2点教课,然后3点半去俱乐部训练。当时我同时还在学习足球教练以及经理的课程。一天里几乎每秒钟我都在不停忙碌。晚上回家哄完孩子睡觉,我还会和费尔南达打网球,一直到晚上11点到12点。
在斯巴达,我过的同样不开心,我处于当时球队权力结构最下层,用了好一阵子才获得出场机会,而且也不过是寥寥数分钟而已。我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不利的局势,但是我的表现并不好,因为门将杜斯堡不满我在球队的影响力逐渐增长,他和我吵了起来。但是慢慢的,我终于还是成为球队的领袖。
1980年,佩特斯库被巴里·休斯取代,后者很健谈,而且很能激发大家斗志,只是对于比赛的观察力不够。休斯人很好,但是他没有听我的。在他手下,我基本上还是能保证出场机会,只有两次是例外,一次是2比0客场击败费耶诺德,听起来还不错。但是接下来1比5惨败乌得勒支,之后我回到首发阵容。
我真正领导起球队,还是在休斯离开之后。我很喜欢作为休斯继任者的希奥·丰克,他是我的榜样,总能理性思考技战术,但是他对人总是冷冰冰。之后执教球队的贝尔特·雅克博总能在
正确的位置安排正确的球员,强调场上时间和空间的使用,以及球员的全能性,我后来执教阿贾克斯的时候也继承了这些思想。
此时我已经是斯巴达薪水最高的球员,水平也达到了一流,曾经有整整一年都排在荷兰电信报对球员评分的榜单之首。在距离联赛还有四轮结束的时候,我还领先第二名整整1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报纸取消了评分。最终我只得到银奖,第一归属克鲁伊夫!。
范加尔自传连载二 难忘中国之旅 每天都吃米饭
《足球周刊》专供体坛网 上期回顾:因为克鲁伊夫的存在,进入阿贾克斯青年队的范加尔并没有得到球队的重用,只得辗转比利时联赛。在安特卫普,他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四年后,重返荷兰的范加尔在鹿特丹斯巴达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在鹿特丹斯巴达效力的时光非常美妙,我甚至有机会去中国旅行。豪门俱乐部都担心长途旅行会影响球员的状态,但当时在荷兰联赛排名四五位的斯巴达就不用担心。像我这样的,连欧洲赛场的旅行都会激动不已,更不要说去中国了。为了这次中国之行,我还不得不请学校的同事们帮忙,别忘了我当时还是体育老师。
难忘中国行 1978-1986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这次中国之行,我们根本无暇去训练,整天都在忙着烧烤。我发现中国人都是直接穿过十字路口,反正汽车也不会让行人,这里有更多的自行车。有一天晚上我们去迪厅,所有在场中国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我们呼吁大家一起去跳舞,但是他们却坚持拒绝和我们跳舞。吃的东西一成不变,每一天转盘上都不会少了米饭。
这样的方式去备战新赛季的确有问题,天气太热,我们只能在一大早或者晚上训练,而且同时还得参加邀请赛。但奇怪的是,新赛季一开始我们竟然还可以排名积分榜首位。看起来体能北站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么重要,中国之行让球员之间,以及教练和球队之间关系更加融洽,这成为我们不断取得胜利的关键。
在斯巴达俱乐部,我可以充分展现出战术能力,大家都在为整体而战。但说实话,我们不具备一直在积分榜领先的实力,这支球队非常年轻,没人会显得非常突出,事实上我个人也不喜欢过于极端的个性,无法和这样的人共事。
毫无疑问,1985-86赛季客场和汉堡的联盟杯,是我在斯巴达效力期间的一个亮点。我们这支年轻的球队开始在欧洲赛场发起冲击,1983-84赛季我们就打入联盟杯16强后才被莫斯科斯巴达克击败。1985-86赛季,我们是唯一打入联盟杯第三轮比赛的荷兰球队。当时汉堡是欧洲赛场的强队,拥有卡尔茨和马加特这样的名将,但是我们的门将表现出色,点球大战挡住对方三脚射门,帮助球队晋级下一轮。
荷兰职业球员协会邀请我担任副主席,我对此很感兴趣,相信这对我个人发展很有好处。这份工作会要求我对媒体发表评论,并且在荷兰足协的职业球员部门开会时发表讲话。我觉得职业球员的权利和义务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这个社会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
这份工作让我从事了不少和后来当教练有关的工作。其实在休斯手下效力于鹿特丹斯巴达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过要当教练,因此没有记录过他的训练内容,后来布林德和范德莱姆在我手下踢球的时候可是做了完整的笔记。当时更让我感兴趣的是战术和阵容的问题。后来我当上队长,说实话现在回过头看都觉得自己当时做的有点过了。我总是会想,球队需要什么,最急需的是什么方面的实力?比赛中我也总是评点队友们的表现,这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大部分队员只会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后来我到了教练培训班,采系统学到了这些内容,我对此非常感兴趣。
制度,纪律 1986-1987
和斯巴达俱乐部的分手有些令人失望,我是想退役后留在球队担任助理教练,本来他们已经对我做出了承诺。但是俱乐部又重新聘请休斯,我威胁他们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会离开。是我和休斯都不相信双方可以合作,因此我选择离开。但此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一位助理教练。汉·博格即将接手阿尔克马尔俱乐部,他告诉我愿意让我在他手下踢球,但对于让我当教练没什么兴趣。最终我们达成协议,我可以担任队员兼助理教练。那时候我已经36岁,内心里已经退役,心思早已不在踢球。随着博格下课,我的球员合同随即到期。
在博格之后,艾肯博鲁克接过阿尔克马尔帅印,我继续担任助手,那是在1987年,但是艾肯博鲁克的执教实在是乏善可陈。我一直在为他辩护,接过他的几乎所有工作,包括一二线队的执教以及领导起队委会。当时的媒体认为,我看上去总是歇斯底里,很权威,而且觊觎主帅的位置。没有人知道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艾肯博鲁克也不愿意说出来,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的教练生涯马上就得终结。
阿尔克马尔当时的情况很棘手,球队排名积分榜末尾,不过我有办法让球队走出困境,那就是使用年轻球员。我让奥菲曾和一队一起训练,很快就有董事会成员向我抗议说,这样做俱乐部就得付出更高的薪水。但是我的回答很干脆,那便是“再见”。我不是无缘无故提拔一位年轻人,我已经观察他很久,相信他能代表球队的未来。
当时我在俱乐部要求制定明确的规章制度,这让很多人不太适应,因为以前的教练可没有那么职业。我至今还记得2比7输给费耶诺德之后的那个周一,我就像是一位体育老师走进球场,手里拿着一篮子棒球棍、手套和棒球,让球员们尽可能击出本垒打。我尽可能送出让球员们不可能失败的球,为的就是彻底释放他们的压力。当时联赛还有最后一轮联赛,我们必须获胜,最终球队5比0大胜后保级成功。
接下来的赛季,我和俱乐部的关系相当糟糕,领导层总是想要干涉我的工作,而我则认为制度和纪律性在我们这个社会非常重要,对于一家俱乐部也是如此。我总是规定大巴出发时间,就算有董事会的人迟到也不会等待,我直到今天也不会改变做法。俱乐部主席对此表示理解,但其他领导可不是这样。我逐渐感受到他们想要赶我走,我在1987年10月丢掉了工作。
重返阿贾克斯 1988-1990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其他俱乐部来找我,马尔肯愿意满足我提出的4万荷兰盾年薪要求,我们已经基本达成协议,但问题是阿贾克斯当时的主席赫尔姆森来了。那是在1988年3月,阿贾克斯希望我担任青训主管,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当教练,而且我觉得自己也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带青年队。但是赫尔姆森告诉俱乐部选帅委员会,必须要请来范加尔。
当时阿贾克斯在青训主管位置上有三个人选,韦南斯、雷赫特和范加尔。我拒绝了,阿贾克斯问我想要什么。我的回答是:“A级青年队以及二队教练。”他们只同意给我A1级青年队教练的兼职工作,这和我的想法还有差距。我之所以那么渴望执教A1级青年队,是因为想要效仿德莫斯从A级青年队出发,最终成为一线队主教练的例子。
经过一番考虑,阿贾克斯同意了我的要求,于是韦南斯成为青训主管,我担任阿贾克斯A1级青年队和二队教练,这还是阿贾克斯历史上第一次青训主管和A1级青年队主帅由两个人担当。韦南斯虽然是总协调,但是他的权限只到A2青年队。在阿尔克马尔踢球的时候,我的收入是6.5万荷兰盾,此外还有6万荷兰盾的体育教师薪水。而在阿贾克斯的工作,正好能给我12.5万荷兰盾年薪。
我开始了在阿贾克斯的工作,A1青年队16名球员水平一般,我去A2青年队注意到一位左边路球员和一位中场10号球员,分别叫做雷兹格尔和戴维斯。韦南斯拒绝放人,我们产生争执,但我坚持这件事我得说了算。
我刚到阿贾克斯两个月,一线队主帅林德下课,他是一位瑞士人,名声不错,但是坚持442的战术,显然和阿贾克斯433的传统不一致。此时我虽然也热衷于433,却在A1青年队实行442,因为我找不到合适的边路球员——战术必须依据球员的能力来制定。
俱乐部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去一线队辅佐科恩,我同意了,把A1青年队交给韦南斯。而在林德下课前,他曾经将两位球员打发到二队,认为无法满足自己的要求,这便是博格坎普和维齐格。我无法忘记在一次邀请赛,我让被克鲁伊夫一直安排在右路的博格坎普担任10号,结果他成为这次比赛最佳射手和最佳球员。
成为科恩助手后,我将博格坎普召到一线队并让他担任10号,结果他创造了连续10场比赛进球的联赛纪录。我和科恩的合作非常好,他很伟大,他就是我的教父,允许我做所有事情,只有在我有些过分的时候才会去纠正,而且总是会说:“路易斯,最好这样去做……”他比我大18岁,他给我自由的同时,又不影响到自己的权威性,我对于担任二把手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和科恩都倡导攻势足球,有着共同的人生观,我从他那学到了很多,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们接手球队的时候,阿贾克斯处于积分榜末尾,到了赛季结束获得了亚军。尽管如此,1989-90赛季阿贾克斯请来本哈克,对他来说我可不是合格的助手。我希望回到A1青年队,俱乐部会出钱让我完成教练课程。在那里,我遇到了范德莱姆,告诉他将来我当主帅,会让他做我的助手。最终我说服本哈克,让范德莱姆负责俱乐部10岁到14岁年龄段的球队。
教练课程给我不少启发,赖斯曼教授给我们上管理课,告诉我们团队和谐气氛的重要性,这样的逻辑我非常欣赏。我在克鲁伊夫执教的巴萨实习过,我们两人以前都在阿贾克斯效力过,相互认识,不过我当时只是阿贾克斯的小毛孩,和他们一线队球员接触不多。克鲁伊夫在阿贾克斯的时候,肯定是没时间搭理我。他是一位伟大的球员,又执教了巴萨,但是这段实习却让我非常失望。克鲁伊夫和助手雷克萨奇一起参加训练,给球员们讲解位置划分。在巴萨期间,我去过几次克鲁伊夫的家里,但和他太太说话的机会,比和他还多。这一年圣诞节,我和在巴萨效力的罗纳德·科曼一起,在克鲁伊夫家度过。这时候我接到电话,得到姐姐去世的消息,我立即赶回家去,而之后我听说克鲁伊夫对于我没有向他致谢就离开非常愤怒。
救命的联盟杯 1990-1992
在我完成了教练课程之后,1990-91赛季,我回到阿贾克斯一线队给本哈克当助手。我们的合作有些困难,我坚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后来本哈克则希望能够灵活区分。本哈克是第一个让我明确主教练才是自己未来工作的人,“年轻人,耐心等等吧,我知道你不会安于二把手的位置,我知道你是阿贾克斯一线队主帅的合适人选。”
我在1990年底向俱乐部流露出离开的想法,但最终俱乐部领导承诺,在本哈克离开后将由我来担任主教练。本哈克后来接过皇马的邀请,于是我终于当上了主教练,薪水达到了37.5万荷兰盾,而且是一份三年合同,可以有时间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打造球队。
上任后第二天,我召集球员们,向他们明白无误传达了未来的战术安排。老将沃特斯接受了我的改变,倒是媒体马上炸开了锅,认为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国脚。一些球员也公开反对我的安排,斯基普不愿意踢右路,他实在是挑错了日子,选择在我们和红白埃尔福特进行联盟杯第三轮的前一天,结果他被下放到二队。
当时荷兰每周四晚有一档电视节目,邀请的都是对现状不满的球员,我的不少球员都成为座上宾。让我抓狂的是,两位主持人弗里茨和亨克是我的朋友。弗里茨和亨克在不断寻找对我不利的新闻素材,有一次我自己出现在节目里向大家解释一切。我故意说得很慢,是不想有任何误解,结果他们却说:“如果你让阿贾克斯踢得像你说话方式那么无聊,球队会一事无成。”很显然,这两个家伙没搞明白我在说什么。后来我干脆让踢不上比赛的老将靠边站,这自然引发更多的不安定因素。
逐渐的,我意识到不能让媒体影响到球队。队医建议我,应该给球员一个和外界隔绝,可以放心说话的场所,于是就有了“球员之家”。我非常希望球员有什么,都直接来找我,球员和教练间开诚布公的关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努力想让更多的场上位置有自由发挥的空间,但是开局并不好,前三场输了两场。我们表现不坏,但结果糟糕。于是就有了那次关键的训练课,我让球员传球给边锋,两脚触球后传给中锋。沃特斯怒吼说:“这样的儿童训练课有什么意义?”我让他立即回更衣室淋浴,我亲自替补他的位置。最终的胜者当然是范加尔,我接连顶入两球。
此时我履行承诺,让范德莱姆担任我的助手,他不仅很懂足球,而且对我的性格也是很好的补充。1991年11月和奥萨苏纳的联盟杯比赛前,媒体给球队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俱乐部高层也有些动摇。我决定只使用那些听话的球员,首发阵容的确有些可笑。我知道如果这场比赛有什么闪失,我在阿贾克斯的日子会提前到头,媒体已经开始呼喊克鲁伊夫的名字,好在我们最终在客场1比0取胜,琼克、博格坎普和温特等小伙子们为我拼尽了全力。
之后我们在联盟杯高奏凯歌,一路笑到最后。由于阿贾克斯在1989年9月和维也纳俱乐部的比赛发生骚乱,被禁止两年在主场举行欧战比赛,我们不得不在杜塞尔多夫踢主场。我们能够夺冠,也有运气的成分。当球队举起奖杯的一刻,大家终于不再叫喊克鲁伊夫的名字。但说实在的,我觉得球队的场上表现并不怎么样。
联盟杯的胜利,让我得到了媒体和球迷更多的信任,这对于我和球队是非常急需的。我们连续拿下这个赛季最后12场比赛,我逐渐不再关注比赛结果,而是在于球队比赛的质量。球队恢复了安静,沃特斯在1991-92赛季冬歇期已经去了拜仁。球队如今的主干,是那些能够理解我战术思想的球员。我喜欢使用那些在每一个空间都能很好防守的球员,弗兰克·德波尔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却具备了一般球员所没有的阅读比赛的能力。
范加尔自传连载三 最想成为小白 失爱妻改变信仰
《足球周刊》专供体坛网 记者张力编译 上期回顾:在阿尔克马尔退役之后,范加尔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助教生涯,随后前往了阿贾克斯担任青年队教练。1991年,他正式成为阿贾克斯主教练。尽管开局不利,但凭借着1991-92赛季的联盟杯冠军,范加尔在球队站稳了脚跟。
在球队1992年夏天获得联盟杯后,一些球员离开阿贾克斯,比如温特去了拉齐奥,范特斯基普去了热那亚,罗伊加盟福贾。1992-93赛季,原来的主力门将门佐在和欧塞尔的比赛自摆乌龙,后来去了预备队,他的主力位置被范德萨取代。1993年夏天,琼克和博格坎普经过好几个月的转会风波最终去了国际米兰。所有人都在说,黄金组合终于走了。
这两位球员将续约谈判选择在和埃因霍温的教练之战前,周五晚上博格坎普和经纪人坐在咖啡厅,希望能签下新合同,我觉得这时候球员应该把精力集中到备战比赛,琼克也是如此。比赛中,我将两人换下,因为我觉得他们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我成了罪人,其实我经常这样做,比如荷兰杯决赛6比2击败海伦芬,我也将琼克换下。琼斯无法原谅我,但是这一决定对球队来说是正确的。
1994-95赛季,阿贾克斯夺得欧冠
不止是“伯乐” 1993-1995
在这两名球员离开后,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陷入恐慌。因为我知道琼克走人后,我们面对三前锋的对手时肯定会遇到困难。我必须改变战术,球队肯定又需要时间去适应。我让利特马宁出现在10号位置,罗纳德·德波尔从前锋改踢右中场。每一名球员在变换位置后,都不可避免要被拿来和其他人进行比较,这是竞技体育的一部分。我努力让球员们心里好过些,但是像米歇尔·克列埃克这样被我亲手从二队提拔上来的球员,在自己位置又被戴维斯取代,进而转会离开后就公开批评我,这让我非常遗憾,因为他本应该好好谢谢我。
1991年我接手本哈克的球队,只有三名球员坚持到到了1995年赢得冠军杯,他们是布林德,西洛伊和弗兰克·德波尔。通过我的阵容换血,俱乐部挣了不少钱,四年里卖掉16名球员,换来了6250万荷兰盾,而我只花了500万荷兰盾买来12名新球员,其中包括里杰卡尔德、奥维马斯、卡努、利特马宁和罗纳德·德波尔。我更注重发掘球队青训力量,克鲁伊维特、西多夫、雷兹格尔、范德萨和戴维斯都是最好的例子。1991年阿贾克斯每场比赛的现场观众只有18000人,1995年则达到2.35万人。
有时候真的需要运气,比如一次我们缺少右后卫,在芬兰的训练营我一下子发现了三个人选,菲尼迪·乔治是其中名气最小的,但却非常适合我们的战术。还有一个例子是,利特马宁来参加试训,我安排球队进行传球和射门练习,并进行5对3或者6对4的位置对抗,从而可以找出最适合一名球员的位置。原来利特马宁被认为是右路球员,但我发现他适合踢中路。利特马宁加盟球队后第一个年头还在二队,因为当时博格坎普是10号位置的绝对主力。
我会让球员们明确自己的任务,最大限度发挥出他们的特长,而且都在训练场上给出最高的难度,让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因此在训练场上动力十足。球队的阵容一定要是老将和年轻人的有机组合,总会有人说范加尔只能带领年轻人取得好成绩,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只是坚持要给有天赋的年轻人机会。在我执教阿贾克斯期间,二十多名年轻人完成了在一线队的首秀,但是我和布林德以及里杰卡尔德等老将同样有很好的合作。
范加尔和第二任妻子
第二段情缘 1993-1995
虽然在1993年冠军杯1/4决赛输给帕尔马之后,我就相信阿贾克斯有机会成为欧洲冠军,但是我没想到这一梦想在1995年就实现了。我的第一个荷甲冠军则是出现在1994年,而在那个赛季的前几个月,妻子费尔南达还和我一起经历。
我从来不相信一个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女人,两个人的结合并一直保持忠诚,其实是一个偶然。我在每一段感情都很忠诚,但在我这辈子的确有几个女人以不同的方式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我必须要说的是,要保持忠诚真得需要足够的精力和纪律性。
我现在的妻子特鲁斯是一位合适的伴侣,我完全是在理性的情况下决定和她结婚。我有更多的经验,特鲁斯总是会提出不同看法,因此我们现在的关系,相比起我以前和费尔南达的关系更深入。我和费尔南达在一起更多是爱情和直觉,我们只认识两年后就结婚了。
我爱费尔南达,她为我生了孩子,陪伴着我,照顾着我。我们约定,直到孩子上学之后才会去工作,她是两个女儿的幼儿园老师,直到她们上学后,费尔南达才重新在保险公司找到职位。1993年我们用旅行庆祝了结婚二十年纪念日。但是这期间我们也第一次发现,费尔南达的身体出现问题,她没有过去那样精力充沛,这对于一位39岁的女性来说并不正常。
费尔南达总将自己的腹痛解释为是胃灼热,吃一颗药就好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个月,之后我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1993年11月7日,一位俱乐部工作人员来到训练场通知我,费尔南达病了。我知道费尔南达要不是情况紧急,绝不会在我带队训练的时候打来电话。我赶紧回家,第二天我们得到了肝癌的诊断。过去我一直为自己在荷兰太有名苦恼,这一次反而成为好事,很多人都来帮助我为费尔南达治疗。到后来费尔南达已经不能说话,已经不能再算是一个真正有生命的人。现在有时候我在想,当时也许就不应该进行太多无谓的治疗。
1994年1月17日,费尔南达去世了。从费尔南达重病到去世这两个多月时间,我还在继续工作,但是我对于妻子去世的悲痛,就和孩子们失去母亲一样。那段时间的生活真的不容易,我在中午休息和晚上会赶到费尔南达那儿,其他时间她就一个人躺在那里。当我晚上 回 到家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上床睡觉准备明天上学。
两个女儿都支持我继续工作下去,“这也是 妈妈的愿望。”两个孩子很努力,都在努力完成家务,我则负责购物。这段时间我失去了信仰,我不想再信仰上帝,我以前是多么信仰他,但是费尔南达却还是那么痛苦地死去。当时我在比利时踢球的时候,和费尔南达每周都会去教堂。现在我想,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么他必须学会尊重人。
阿贾克斯的球员都来参加费尔南达的葬礼,他们和费尔南达都非常熟悉,他们的妻子和女友也和费尔南达经常在一起,也都出现在葬礼上。俱乐部主席普拉克成为我的重要支柱,帮我协调了所有事情。我知道费尔南达的两大愿望是庆祝40岁生日,和阿贾克斯联赛夺冠,因此我是在用费尔南达给我的斗志继续工作。1994年初,克鲁伊夫确定不会在世界杯决赛阶段带领荷兰国家队比赛,艾德沃卡特将继续执教。当时特鲁斯是荷兰最大的保险公司的活动经理,本来已经选定了艾德沃卡特参加世界杯期间的推广活动。艾德沃卡特建议特鲁斯选择范加尔,但是特鲁斯是费耶诺德球迷,一口否决了艾德沃卡特的建议,但是她的领导可不这么想。
其实我之前就和特鲁斯打过一次交道,和帕尔马的冠军杯比赛后,她作为赞助商的代表和球队在同一架飞机上,发现球员们对待失败要比我释怀得多。也许那一刻,她对我有了一点同情。接下来就是美国世界杯期间,我和特鲁斯又重逢了,她负责安排我的一切活动,是我的直接上司。后来为了让特鲁斯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足球,我邀请她去现场看了几次阿贾克斯的比赛。
我的小女儿告诉我,不太能接受我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尽管她希望我能够幸福。和我以及大女儿相比,小女儿需要更长的时间,从费尔南达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这个时候,特鲁斯已经走进我的生活。
登顶欧洲 1994-1995
此时阿贾克斯还是在继续进步,我相信球队已经具备了击败欧洲强队的实力。1994-95赛季冠军杯决赛,我在0比0的情况下大胆换上了卡努和克鲁伊维特两位年轻人。作为教练,虽然总想在关键比赛有好的表现,但这场决赛并不那么顺利。我对裁判的判罚不满,在边线处像一名功夫武者那样跳向空中。最终,克鲁伊维特的进球帮助我们1比0获胜。
很多人都在问,这样一支登上世界足坛之巅的球队,是如何用那么短的时间组建起来的。所有球员都可以两只脚踢球,带球速度很快,带有我足球哲学的印迹。球员们都很聪明,可以将训练中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比赛中。我希望能够去影响球员这个完整的人,让他爆发出完全的潜能。当年我可完全是依靠直觉去工作,如今科学家们开始强调的内容,正是我一直以来的工作方式。
那段时间在阿贾克斯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克鲁伊维特交通肇事撞死人,乔治的兄弟在尼日尼亚国内被疯狂的球迷夺去生命。球队必须让球员们感受到温暖,能够得到保护,同时又可以获得足够的个人空间。我经常跟球员们讲道理,甚至是帮他们系领带。后来执教阿尔克马尔的时候,布哈里问我能否帮他系领带,我问他:“难道在阿贾克斯的时候他们没教你么?”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我又开始当上了老师。
克鲁伊维特小时候我就认识他,他和他母亲至今还经常给我打电话。很多球员都会感激给自己职业生涯第一次机会的教练,克鲁伊维特是一个很友善的人,但是他没能处理好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漂亮姑娘们,错过了成为更高水平球员的机会。利特马宁则无论是球技还是做人都堪称一流,后来在巴萨,哈维、普约尔、恩里克和伊涅斯塔等球员也都是这样的球员。
伊涅斯塔是最符合我要求的球员,能够洞察比赛,胜任不同的位置,而且比哈维更有活力,哈维则更像是范加尔,稍微慢一些,但技战术堪称完美,和我踢球的时候一样。我很想成为伊涅斯塔那样的球员。
挥别红白军团 1995-1998
作为球员和技术总监,我总会委托球探部门做很多工作,有的时候我在看一次球员录像后就要走出决定。在夺得欧冠后,巴西人桑托斯来到阿贾克斯。他在一年前刚捧得世界杯,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桑托斯此前效力佛罗伦萨的时候,俱乐部的球探和我的助手范德莱姆都去关注过。但是这毕竟关系到球队后防线核心位置,因此我要亲眼看看,叫上财政主管范奥
斯一起去伦敦观看英格兰和巴西的热身赛。其实我当时想要罗马的阿尔代尔,但范奥斯对我说:“你以为你是谁?所有人都要桑托斯,你却想要其他人?”
我反问范奥斯为何不自己买下桑托斯,我并不认为这位球员会对球队有所帮助。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寻找里杰卡尔德这样的球员,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想要让弗兰克·德波尔和博加德搭档,引进新后卫只是为了增加板凳深度,因此桑托斯并不适合。但尽管如此,桑托斯还是来了,我给过他机会,但是他并不适合球队的战术。教练总是没有最终话语权,范奥斯之前就许诺要签下桑托斯,因此不断给我压力。
在点球大战不敌尤文图斯,输掉了卫冕欧冠的机会后,阿贾克斯在1996-97赛季搬进新主场。接下来的这个赛季对我们来说很困难,这并不是因为我当时已经知道这是自己在阿贾克斯最后一个赛季,工作上有所分心。这个赛季我们伤病太多,比如克鲁伊维特、奥维马斯、博加德,我必须又重新带一批更年轻的球员,球队年龄结构失衡。球队引援不力,我想引进的是凯泽斯劳滕的库卡,和当时在法国踢球的索尼·安德森,但是范奥斯告诉我俱乐部没钱。之后我去了巴萨,俱乐部一口气给我的继任者安德森买来
10名球员。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打入欧冠四强的确不容易,但是联赛里表现不佳。更换主场对于球队每天的训练影响很大,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我对此还是有责任的,本应该更多地做准备,我还以为前任本哈克已经将球场的所有事情都办妥了。
荷兰足球在1996年欧洲杯落败后,国内种族歧视的问题开始激化,我曾经收到过不少威胁信,有的信封里还带着子弹,警告我使用了过多的黑人球员。不过我的确和博加德之间出现问题,他在受伤后觉得自己已经康复,希望尽快回到赛场,但我强调决定应该是我来做出。博加德在更衣室向我提出抗议,当时球员们都在现场。至于西多夫、雷兹格尔等黑人球员的收入比布林德和德波尔兄弟等白人少,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我坚持认为,那些获得更多荣誉的球员,也应该挣得更多些。
我当然也很照顾年轻球员,只是因为他们踢球年头还短,我没有让他们挣到球队最高水平的年薪。有些年轻人表达了不满,那么就走人好了。我坚持认为,年轻人不应该手上有太多钱,他们还得好好学学如何对待金钱。球员一旦打上主力就渴望涨工资,这是足球商业化的结果。我希望看到,年轻人始终对于未来的成功如饥似渴,但当时的问题是阿贾克斯的有些年
轻球员自我估价过高。
1996年10月,我通知阿贾克斯自己将会在赛季末离开。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工作很难再顺利进行下去。很多人质疑我的投入程度,这显然是不了解我这个人。不过和阿贾克斯的告别仪式还是非常美妙,虽然最后一场比赛我们踢得很糟糕,但是球迷们让我感受到他们对我的感谢。球员们对我的不舍也是非常真挚的,我的母亲在包厢里目睹了一切。
1996年11月,AC米兰首先找到了我,这正是我选择10月份宣布离开的原因,大家都能有所准备。布拉伊达希望我马上就去AC米兰执教,当时米兰的情况不太好。但是我强调,必须履行完和阿贾克斯的合同。虽然米兰可以满足我所有经济要求,但是我更看重竞技上的挑战。AC米兰给我的薪水,远远高于后来的东家巴萨给我的水平。
范加尔自传连载四 非常欣赏穆帅 难忘二进宫巴萨
辗转荷兰、西班牙、德国,范加尔摘下7次联赛冠军,1座欧冠奖杯,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名帅。但无论在阿贾克斯、巴塞罗那还是拜仁慕尼黑,争议始终伴随着荷兰人。本刊将以连载的形式刊登范加尔自传,向读者解读一个真正的、完整的路易斯·范加尔。
上期回顾:范加尔打造的阿贾克斯“青年近卫军”在1993-1996年获得了荷甲三连冠,并在1995年击败AC米兰捧回欧洲冠军杯。然而连续的冠军并没有止住人们对范加尔的质疑,得不到信任的范加尔决定在1996-97赛季结束后告别阿贾克斯。
范加尔
双重任务,改造巴萨 1997-2000
巴萨让我去他们那儿谈判,我当然拒绝了,因为AC米兰可是主动来找我。最终我们在中立地点,巴黎一家酒店见面,但来的是巴萨主席努涅斯的儿子。我非常生气,而且小努涅斯给我的印象是他无权做任何决定。于是我要求努涅斯亲自来见我,于是下一次又是在巴黎,我们终于见面了。然而努涅斯告诉我的却是,他们已经有了博比·罗布森,希望让我首先担任一年青训主管,熟悉俱乐部并掌握语言,为之后担任主教练做准备。我接受了这一条件。罗布森在1996-97赛季带领巴萨获得联盟杯,国王杯和超级杯,但是球队踢得很难看。
到了1997年5月,努涅斯却突然告诉我:“路易斯,忘记我们的协议,我们需要你马上执教。”当时我和努涅斯、罗布森以及穆里尼奥开会,穆里尼奥作为罗布森的助手非常愤怒,但是这一点让我很欣赏。穆里尼奥表示:“罗布森必须留下来,合同就是合同。”但是努涅斯强调,俱乐部必须进步。罗布森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职业,也许他之前已经和努涅斯交谈过,知道自己的足球不受到欢迎。
我至今不会忘记在诺坎普9.8万球迷面前亮相的场景,但我很快就遇到问题。罗布森一直使用瓜迪奥拉和波佩斯库的组合,我很欣赏波佩斯库,但是罗马尼亚人却告诉我:“作为队长,我却经常被嘘,我要离开这里。”最终波佩斯库去了加拉塔萨雷,后来我理解了他的决定,因为所有加盟巴萨的荷兰人也会被嘘。我同意波佩斯库走人,这是努涅斯无法理解的,不过他一直支持我的决定。
我在巴萨有双重任务,踢出阿贾克斯时代赏心悦目的攻势足球,并且让俱乐部自己培养的年轻人进入一线队。努涅斯请来了费雷尔担任青训主管,因为后者在马洛卡执教成绩不错。努涅斯忘了这是两个不同的职位,出色的俱乐部教练不代表是出色的青训主管。
我的教练组由范德莱姆、霍克和穆里尼奥组成,罗布森成为首席球探,我们一直保持密切联系。当时大家并没开始关注我引进荷兰球员,我一开始让赫斯普担任主力门将巴亚的替补,又引进了雷兹格尔。当时巴萨和AC米兰关系密切,经常交换球员,之后我们又拥有了博加德和克鲁伊维特。努涅斯对我的引援很满意,重要的是我没让他花什么钱。
1997年夏天,范加尔入替罗布森执掌巴塞罗那,穆里尼奥担任助手
但第一个赛季我就遇到了问题:是马上将自己的足球哲学灌输到球队,还是慢慢来?最终我决定立即灌输,我需要和老将们抗争。我希望球员明白每个位置的意义,而且我是一视同仁,但纳达尔、阿莫尔和斯托伊奇科夫并不领会。在西班牙,球员往往为所欲为,他们觉得自己是球星,根本不把我的训练放在眼里。有时他们会按照我的去做,但根本就是敷衍了事。像哈维和普约尔等年轻人就完全不同。
对于斯托伊奇科夫,我很快明确了方针,大部分时间他只能坐在替补席甚至是看台上。有一天,阿莫尔、纳达尔、斯托伊奇科夫和瓜迪奥拉找我,希望能够重新让保加利亚人出场。我的回答是:“小伙子,你们想要他回到场上,可是他不按照我们约定的去做。好吧,我还是会给他一次机会。”两周后,斯托伊奇科夫转会离开,但球员们不再为他辩护,而是意识到是斯托伊奇科夫自己不努力。斯托伊奇科夫现在还在西班牙报纸专栏里挖苦我,实在是太可怜了!
西荷“冲突” 1997-2000
巴塞罗那人不太喜欢我的工作方式,我也对南欧文化感到头疼,我必须和每个人单独谈话,才能不伤害他们的自尊心,有时候一晚上我得找15个人单独交谈。如果我说了里瓦尔多坏话,他们就觉得我是反对整个巴西,他们实在是太敏感了。第一个赛季我拿到了三个冠军,但是接下来的赛季我没有太把文化差异当回事,只拿到了一座冠军。到了第三个赛季,我们踢出了过去这些年巴萨最精彩的足球,但我们却一事无成。从执教第一个赛季,我就坚持在队内说西班牙语,但是面对媒体我说英语,为的是我的每一句话不被误解。我发现现在西班牙人还会把我的一些语录拿出来说,我也算是为丰富西班牙语词汇做出贡献。
我让球队里每个人都不会感到太大压力,出场阵容在公开之前我就会在队内宣布。我越来越多使用自己熟悉的球员,现在想来的确不太明智。我放走了阿莫尔和纳达尔,然后引进了很多阿贾克斯时代的球员,后来还有埃因霍温的科库和岑登。我能够感受到逐渐有一股势力反对荷兰人,比如弗兰克·德波尔总是会听到嘘声。荷兰帮当中,真正将自己潜力发挥出来的,只有赫斯普以及科库。虽然克鲁伊维特表现不错,但这还不是他的全部水平。
荷兰帮要感谢我,他们才能在巴萨挣那么多钱,但是他们并没有使出全力。我觉得他们不够专心,不仅是在巴萨,后来在荷兰国家队做的也不好。我一直强调,西班牙人习惯了自己的文化,能够处理好作为球星的生活,但是荷兰球员到了西班牙,我真的很难约束他们。西班牙球员晚上出去但是记得回家,也不会把酒喝完,可荷兰球员就并非如此。当我在巴萨想要纠正球员们的错误,他们会觉得被当做孩子,我的错误在于,不愿意相信他们不行了,我总是对他们有着特别的感情。
里瓦尔多加盟巴萨之前,是在拉科鲁尼亚踢左路,我们曾经考虑过是引进他还是麦克马纳曼,最终我同意努涅斯和费雷尔的意见引进里瓦尔多。虽然球队当时缺少的是左边锋,但选择里瓦尔多,是因为他的得分能力。里瓦尔多很快成为巴萨头号射手,前两个赛季他可以很好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当他获得1999年的世界足球先生后,一切开始发生变化。
1999年年底,范加尔(左)陪同里瓦尔多(中)领取IFFHS年度前锋银球奖。
在颁奖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里瓦尔多到我办公室,问是否可以跟队友们说点什么。“当然!”我回答说,我以为他只是想说点感谢的话,但没想到他说的却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呆在左边路了!”于是我将里瓦尔多从阵容移除,我告诉他如果不能达到球队的期望,一切就只能结束。但里瓦尔多对于球队的确很重要,他不出场后球队成绩迅速下滑。接下来我犯了也许是教练生涯最大的错误,让里瓦尔多回到球队并出现在中路。里瓦尔多还能进球,但球队却挥霍了更多的机会,不再是过去的巴塞罗那。
国王杯半决赛,我们只有4名主力在场上,荷兰球员都回到国家队参赛。我觉得这实在太可笑了,真想罢赛抗议。最终我们被马竞5比0血洗,虽然努涅斯还在支持我,还在1999年12月和我续约,但是他自己也遭到巴萨球迷的激烈反对,我们遇到了危机。拉波尔塔和克鲁伊夫旗下的“蓝象”组织,一直不遗余力给我们拆台。
努涅斯终于受不了了,他去马洛卡度假,问我如果他不干了,我是否也会走。最终我宣布在执教巴萨三个赛季后离开,放弃那么多钱对我来说不算困难,只是特鲁斯一直劝我好好想想。我们长谈了一个晚上,喝掉三瓶红酒,她提醒我解约金毕竟有600万荷兰盾。但是第二天起床后,我告诉自己还是离开吧,一分钱都不要。
执教巴萨第一个赛季,我的母亲去世了,我和特鲁斯在她弥留之际赶了回去。等我回到巴萨的时候,球员们都站在酒店等我,之后比赛开始前,球场演奏小提琴,为我的母亲默哀。我的母亲说过,如果我去国外,她的生活便失去意义。果然在我离开荷兰去巴萨工作两三个月后,她便离开了人世。
米歇尔斯提醒过我,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去巴萨,因为克鲁伊夫一向将巴萨看作是自己的王国,一定会不遗余力反对我。其实我执教巴萨最大的错误在于融入了当地的环境,等我第二次执教巴萨的时候,助手约恩克认为我没有过去那么坚持己见。直到后来执教阿尔克马尔,我才重新成为过去的那个范加尔。
范加尔率领的荷兰队客场0比1不敌爱尔兰,痛失韩日世界杯决赛圈资格
失意国家队 2000-2002
2000年夏天我离开了巴萨,应罗纳德·科曼夫妇之邀度假。假期最后一天,我接到荷兰足协电话,他们希望我成为新一任国家队主教练。里杰卡尔德刚刚交出帅印。我一直说过愿意执教国家队,和足协的交谈只用了两个小时,我便同意接受挑战。但很快我发现,过去在我手下踢球的球员们,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认可我的足球哲学,他们在国外俱乐部接触了全新的足球文化。
斯塔姆、戴维斯和弗兰克·德波尔因为药检出问题而被停赛,前锋范尼又严重受伤,其他不少球员也不在状态。虽然我很想给球队大换血,但我不能这么做。球队在2002年世界杯首场预选赛对手是爱尔兰,但我却没有一名前锋,而且球员们到了国家队似乎只是为了放松一下。最终我们在两球落后的情况下,获得了2比2的平局,这对于球队已经不容易。
逐渐的,随着球队阵容开始完整,我开始听到有关训练强度过大的抱怨。其实我已经很注意了,每次他们来到国家队报到都是刚经历联赛的激战,第一天我都是以恢复为主,但是第二天的战术训练非常重要,我会一直训练到满意为止。和葡萄牙的比赛,我们在2比0领先时最终被扳平,媒体开始批评我为什么在两球领先时却继续换上新的前锋。
执教国家队,是我教练生涯的一个污点,2001年11月球队又爆发了性派对丑闻。球员们总抱怨我把他们当孩子看,事无巨细过问他们的休息和训练,但问题在于他们把去国家队当做郊游。我们本可以成为世界冠军,但在2001年9月1日输给爱尔兰后,我们却连世界杯入场券都拿不到。荷兰足协还想挽留我,他们意识到输球并非我的责任,球员和我对于工作的态度相差太大。但我再三考虑后决定放弃,我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总是要去纠正别人的错误,那么就成为一个刽子手,需要的是球员自觉。”
虽然范德法特和范博梅尔在我手下迎来国家队首秀,但是更年轻的一批球星大多还没有进入国家队,他们跟随U19青年队参加了2001年在阿根廷举行的世青赛,包括海廷加、罗本和亨特拉尔等人,当然范德法特也在其中。
离开国家队后,我和曼联有过接触,因为当时弗格森爵士有退休的传言。如果弗格森不再执教,我会成为继任者,但最终他还是继续工作到现在。德甲的拜仁和沙尔克04也都和我有过联系。我向荷兰足协推荐艾德沃卡特继续执教,因为他是一位出色的教练,而且可以给球员们足够的自由,和他们都很熟悉,最终成功完成2004年欧洲杯四强的目标。
重返巴萨的范加尔在欧冠小组赛对阵加拉塔萨雷的比赛前与特里姆寒暄
糟糕的“二进宫” 2002-2003
如果接下来去土耳其联赛,我可以挣很多钱,但最终我选择了重新回到巴萨。努涅斯过去的副手加斯帕特,在当上主席后一直没能取得成功,他相信请来范加尔,就可以回到过去的时代。回归并不容易,我开出一个觉得他们不太可能同意的价格,但是却被接受了。加斯帕特同意我按照自己的想法买球员,我的错误在于没有将这个承诺写下来。
俱乐部给我买了并不想要的里克尔梅,后来我根据球队的情况引进门迭塔和恩里克。当时球队还有不少荷兰球员,但我还缺少一位左后卫。而且球队在克鲁伊维特身后没有其他前锋,也没办法再买人。加斯帕特没有兑现承诺,他说没钱了,我只能从二线队提拔纳瓦罗。球队在欧冠高歌猛进,但是在联赛里却很少赢球。国内对手总是能找到对付我们的办法,进攻乏术,后防又面临很大压力,尽管巴萨的表现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但却总是输球。又一次和塞维利亚的比赛,我们几乎全场比赛都在控球,但最终却0比3被雷耶斯的帽子戏法击败。
当时球队里,不少超过30岁的老将状态不如以前,球队的压力越来越大。在12月输给瓦伦西亚后,球队开会到夜里1点,加斯帕特试图说服我递交辞呈,但被我拒绝。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第二天在报纸上,甚至我们会谈时每一个人坐的位置都被描述得清清楚楚。
此时巴萨的荷兰球员年龄老化并且不断受伤,唯一保持身体状态的是科库。里克尔梅很努力,但是他受到太高的期望,媒体恨不得他马上成为球星,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成熟。
圣诞节后,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任何一场失败都可能是致命的。我们一度已经和降级区靠的很近,但是我并没有紧张,因为第四名距离我们也不远,西甲积分榜形势总是那么紧张。我和球队之间的关系一切正常,只是球队的运气很糟糕,总是不断击中门框。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提前走人,而不是等到被解雇,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于球队的糟糕成绩负有责任。我当时和巴萨的合同还有两年,完全可以领到数额不菲的解约金,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的确也得到了一部分补偿,但绝不是全额的。助手约恩克虽然可以留下来继续跟着安蒂奇,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就跟我一起离开。那是一次很艰难的离别,球员们都站在我这一边。安蒂奇到来后改成防守反击的战术,球队最终获得联赛第四,并且打入欧冠半决赛。
范加尔自传连载五 重返荷兰执教 历经背叛与辉煌
辗转荷兰、西班牙、德国,范加尔摘下7次联赛冠军,1座欧冠奖杯,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名帅。但无论在阿贾克斯、巴塞罗那还是拜仁慕尼黑,争议始终伴随着荷兰人。本刊将以连载的形式刊登范加尔自传,向读者解读一个真正的、完整的路易斯·范加尔。
上期回顾:1997年夏天执掌巴塞罗那后,范加尔立即将自己的足球哲学灌输到了球队,巴萨接连获得了1997-98、1998-99两届联赛冠军。但是队内的矛盾还是让他在2000年离开了巴萨,然而在荷兰国家队的经历同样不是很愉快,橙衣军团甚至没有进入2002年世界杯决赛圈。在新主席努涅斯的邀请下,范加尔重新返回巴萨,结局却是在半个赛季后提前走人。
离开巴萨之后,我又收到不少邀请,本来已经和沙尔克04达成协议,但是我突然想到如果去那里,每个人都会指望我夺冠,但这并不现实,当时沙尔克04的目标只能是第七名。球队既没有好的球员,也没有足够的钱去买人,因为他们的钱都用在建造新球场。
2009年5月10日,确定将要执教拜仁的范加尔挥别阿尔克马尔主场球迷
不欢而散 2003-2005
我在西班牙停留了一段时间,阿贾克斯来邀请我担任技术主管。这时候是2003年9月中旬,赛季已经开始,夏季转会已经结束。谈判很艰苦,因为我此前说过阿德里安塞在阿贾克斯受到很糟糕的对待,如果那帮人还在俱乐部,我就不会回去。谈判过程中,大家言语都很激烈,但最关键一点在于,我还是想让球队回到当初我离开的水平,这一点比私人恩怨重要得多。我将得到一份两年的合同,只局限在技术层面的问题,主管艾登则有否决权。我得忍受两年,但最终没能成功。
我回归阿贾克斯,纯粹是因为对俱乐部的热爱,如果从个人利益出发,这一决定是非理性的,因为即便是从经济上看,这个决定也不够理智,此时我都已经习惯于巴萨的工资水平。我很重视俱乐部青训部门,当时已经注意到了斯内德和巴贝尔。
每周我都会召集所有阿贾克斯的青训教练,以及一线队两位助理教练巴斯滕和斯基普开会分析比赛,我和一线队主帅罗纳德·科曼也是这样做。一开始,科曼非常喜欢我的这些分析,但是随着球队成绩的不如意,我终于有一天听说科曼不愿意每周都和我交谈,我对此毫无问题。
当时我每周一早上都会和布林德交谈俱乐部青年队的成长,书面总结了阿贾克斯从1991年到2004年的转会操作,并且给队医部门制订了全新的结构,这一切都得到每一个人的认可,包括科曼。我当时并不觉得阿贾克斯的运营有什么问题。
我和科曼曾经是朋友,我们的夫人也是,是我当初将他带到了巴萨。但是现在他是阿贾克斯主教练,我的工作是去评价他,这的确很难,这使得我们之间的友谊停滞了。后来我才知道,每周五我放假的时候,科曼都会去找艾登,表示必须在我和他之间做出选择。
2004年夏天,伊布和范德法特在更衣室打架,他们两人当中的一个必须被卖走。解决队内矛盾,这本应该是科曼的任务,但是他没有完成。最后我站出来解决此事,其实也是为了科曼好。当时尤文图斯给伊布提出了一份相当不错的报价,范德法特此时还没有买家,于是我们卖走了伊布。科曼如释重负,但不久后却强调是范加尔在最后一刻卖走伊布。
在我们2004年9月底0比4惨败给拜仁后,科曼站出来指责我一直在干涉他的工作,可是我从没有对外发表过什么言论!媒体都站在了科曼一边,俱乐部董事会找我谈话,批评我的工作方式太直接,太喜欢出风头。他们觉得是我让科曼难看,因为我在成员大会上说:“如果没有实现目标,必须找出原因,看看是在教练、球员还是管理层?”这让我无法接受,提出了走人。
2007年2月3日,范加尔率领阿尔克马尔客场挑战科曼执教的埃因霍温
俱乐部高层希望在周末让这件事冷却,但周五就传出“范加尔辞职”的新闻,甚至没人来问我,是否会收回走人决定。其实此时,科曼已经管不住球队,我们讨论过接替人选,我推荐了布林德。我并没有对外界说,但报纸上却出现了“范加尔想要布林德”的说法。阿贾克斯内部的很多事情让我不再习惯,比如球员们都开着宝马,而无视菲亚特才是俱乐部的赞助商。
阿尔克马尔的迷惑 2005
我终于在2004年11月离开阿贾克斯,博卡青年、莫斯科斯巴达克和曼城都向我招手。我最感兴趣的是博卡青年,因为还没有荷兰教练在阿根廷执教过。这是一支有实力稳定南美解放者杯的球队,那么我将成为第一位赢得欧冠和解放者杯冠军的教练。但这将意味着我必须远离自己的孩子,特鲁斯必须远离生病的父亲。
其实我当时也可以去墨西哥,但问题是一样的,最终我谢绝了来自这两个国家的邀请。有一天我听说阿德里安塞要离开阿尔克马尔的消息,我猜俱乐部主席斯赫林哈会给我打电话。“你会怎么做?”特鲁斯问我。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特鲁斯又问:“你是认真的吗?阿尔克马尔?”我说:“也许吧!”
我们正在阳台上对话,很快我的电话真的响了,特鲁斯听了后将电话交给我说:“就是他。”电话那一头正是斯赫林哈,我告诉他自己的确对这份工作感兴趣。第二天斯赫林哈就和技术主管范赫尔、经理赫尔布兰德斯乘坐私人飞机前来。我告诉他们,希望得到一份收入很好,而且竞技层面也很有迷惑力的合同。我选择阿尔克马尔,也是出于对阿贾克斯的愤怒。
斯赫林哈很希望我能执教,这样的诚意让我很满意,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周六,两天后他找到负责帮我打理生意的朋友。我朋友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斯赫林哈提出的条件,我一开始拒绝了,并告诉斯赫林哈我想去曼城。但是我告诉特鲁斯,斯赫林哈一定会再来找我。果然到了周四,斯赫林哈同意满足我的条件,至于合同期限则早就达成协议——三个赛季,后来我们又续约到2010年夏天。要是由着斯赫林哈的性子来,我应该一口气签约到2016年夏天。
艰难的蛰伏 2005-2008
阿尔克马尔当时的俱乐部文化让我很喜欢:刻苦工作,脚踏实地,阿德里安塞已经将攻势足球的哲学植入到球队里。来阿尔克马尔,是我职业生涯做出的比较得意的决定之一,我真的非常适合这家俱乐部,我有足够的自由空间,并可以得到充分的支持,这就像是我当年刚执教阿贾克斯,以及第一次执教巴萨的时候。
我努力给训练带来新意,让球员们感受到压力,即使是老将也得学到一点新东西。但是一些在阿德里安塞手下取得成功的球员显得不太配合,最终经过我的讲解,他们终于肯一起上路了。虽然球队的进球数下降,但我们在各条战线都走得更远了。不过第一个赛季没能夺冠,还是让我很恼火,尤其是荷兰杯决赛就是对阵阿贾克斯,我们踢得更好,可就是不能进球。不过对于自己的起步,我还是很满意的。
阿尔克马尔上一次夺冠还是在1981年,但在我来到阿尔克马尔执教前7年,球队沦落为降级热门,之后又开始慢慢崛起。但是和传统豪强相比,阿尔克马尔还有些信心不足,我的任务就是将自己的哲学和野心灌输到球队。但是阿尔克马尔总是寻找便宜的年轻人,阿贾克斯、费耶诺德和埃因霍温的预算是我们的双倍。
经历了巴萨二期、荷兰国家队与阿贾克斯的不快之后,他在这里重新找到了执教的乐趣
执教阿尔克马尔期间,也有不少球队找过我,比如加拉塔萨雷、费内巴切、奥林匹亚科斯、拜仁以及科特迪瓦、尼日利亚和澳大利亚国家队。我和阿尔克马尔的合同规定,如果是担任德国、英格兰、西班牙、阿根廷或荷兰国家队主帅,那么合同可以立即终止。我不否认当时头脑里考虑过拜仁,但肯定不是认真想过,因为当时斯赫林哈根本不可能放我走。
2007年夏天,我在执教阿尔克马尔开始第三个赛季前遇到了麻烦事,两位主力前锋阿韦拉泽和库韦尔曼斯双双离开,前者膝盖受伤还去了西甲莱万特,我当时曾建议他别走,但这毕竟是阿韦拉泽职业生涯最后的机会。至于库韦尔曼斯,他对于我一度让他坐在替补席不满。我们一度和阿方索·阿尔维斯走得很近,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另一位巴西人阿里来到球队。
2007-08赛季揭幕战,阿尔克马尔获得了胜利,但是接下来第一个客场却输给了维迪斯,这似乎已经预兆了这个赛季的糟糕成绩。尽管我们又抓紧时间签下了哈姆达维,但是他刚刚接受过膝伤手术,因此我们的前锋线实在是疑问多多,新加盟的球员们都需要来熟悉我的战术,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磨合。
冬歇期后我们开始了滑坡,球队的表现令人失望,年轻人有些手足无措,更衣室里一些重量级人物偏偏又长时间受伤。其实我觉得关键问题还是没搞来阿尔维斯,球队进不了球,压力逐渐从锋线后移到了防线。球员们在场上总是会犯一些难以置信的错误导致失球,最终球队一度只领先降级区3分。这时候作为教练,你再说自己的球队是最出色的,也不会再有人信你。
几个月后,我在扪心自问,我是否还是这个位置的合适人选。这一切是我的错误吗?我是否已经找不到如何和年轻人打交道的办法?也许他们需要的是另一种类型的教练?我向俱乐部提出了走人,但是管理层立即表示不同意。我回答说:“否则球队就要降级了!”但是很多人坚持,这样的情况不会出现。
最终他们决定还是让我走,我在训练前将决定通知了教练组,之后照常训练,中午吃饭的时候向球队做了告别讲话。这时候替补门将迪杜利察说:“什么?他们炒了你?”我回答说:“不,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有能够很好地管理球队。”但是紧接着,包括迪杜利察、沙尔斯和亚林斯等球员都劝我收回决定。我跟他们说:“你们要是还想做点什么,就去上面好了。”我所说的是俱乐部高层,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为自己的留任开了一扇后门。
接下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在疯人院,俱乐部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尽管阿尔克马尔还没有举行新闻发布会,但是看起来大局已定。刚才提到的三名球员将队友们都叫回到球场,找到斯赫林哈,表示让范加尔走人是非常糟糕的决定,对此不愿意接受。俱乐部又给我打来电话,希望我能够留下来。于是我回答说:“我会推迟三周做出决定,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必须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之后这个赛季的比赛,我们再也没有输过,但继续留下来的决定其实很难做出,因为此时我已经收到加拉塔萨雷的邀请,这是一家和阿贾克斯差不多的豪门,有出色的青训体系,是一家非常适合我的俱乐部。但最终,我还是被阿尔克马尔俱乐部以及球员们说服。
2007-08赛季第11名的成绩实在是拿不出手,但是我也很清楚,一旦阿尔克马尔这样的球队成绩开始出现大的滑坡,那么一定会比埃因霍温或者是阿贾克斯这样的豪门跌得更惨。我在新赛季开始之前,向斯赫林哈提出了一些要求,我依然坚信阿尔克马尔夺得联赛冠军是可能的。
阿尔克马尔真的让我感动,每个人都拿出了团结合作的诚意,当我执教球队第150场比赛到来时,我收到的礼物是一张照片,上面写有“感谢共同经历的150场比赛”,这真的让我很感动。沙尔斯经历了伤病后也终于回到球队,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2009年4月26日,提前三轮夺冠的阿尔克马尔庆祝球队时隔28年后再夺联赛冠军
冠军,临别的赠礼 2008-2009
由于2008年有欧洲杯和奥运会,因此我一开始只能让身体状态最好的球员出场,这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我尝试当时最适合球队的4411战术,因为这更具有攻击性,而且也更适合哈姆达维的发挥。我告诉媒体,最好等到11月份再去对我的工作进行评判,可惜当时没有人听我的。
另外要插一句的是,我在2008年春天最终决定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是当时已经准备结婚了,我的孩子们也不希望离我太远。2008年8月8日,我和特鲁斯在葡萄牙举行了婚礼,10月份又在荷兰再次庆祝。这是我人生的一次巅峰,其实特鲁斯本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地庆祝,但这是我的愿望。我一向认为,该庆祝的时候就得好好庆祝。结婚时人生中的重要一步,即便是我和特鲁斯都是第二次结婚。
我很高兴,孩子们都接受了特鲁斯,两个女儿成为我们的证婚人,这太棒了。我承认,特鲁斯和孩子们的磨合是一个困难的过程,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最终她们可以很好地相处。其实从我个人角度看,并不一定要结婚,当初和费尔南达在一起也是这样,我们当初为了父母而走上结婚殿堂。特鲁斯不愿意一直是范加尔的女友,其实我一直将她看作是妻子。
在我执教阿尔克马尔的第四个赛季,我们获得了联赛冠军,终于兑现了我对斯赫林哈当初的承诺。赛季末,拜仁第五次找到了我,之前我都是以要带领阿尔克马尔争夺冠军为由谢绝了德国人邀请。而且要和阿尔克马尔说再见的确很难,了解斯赫林哈的人都知道,要让他和自己尊敬的人分离是多么困难。但最终,斯赫林哈还是尊重我的想法,这是出于对我为球队所作贡献的感谢。
我理解斯赫林哈不愿意让我走人,因为他做决定的时候考虑的永远是俱乐部的利益。媒体一直试图找到我和斯赫林哈的不合,但始终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如果阿尔克马尔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我也不能走。阿尔克马尔做过很多尝试,最终确定了罗纳德·科曼。阿尔克马尔没有向拜仁索要过一分钱解约金,于是拜仁主动提出要在不久的将来和阿尔克马尔进行一场热身赛。
范加尔自传连载六 难拒拜仁五次盛邀 最后的梦想
辗转荷兰、西班牙、德国,范加尔摘下7次联赛冠军,1座欧冠奖杯,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名帅。但无论在阿贾克斯、巴塞罗那还是拜仁慕尼黑,争议始终伴随着荷兰人。本刊将以连载的形式刊登范加尔自传,向读者解读一个真正的、完整的路易斯·范加尔。
第二次离开巴塞罗那,范加尔返回了阿贾克斯担任技术主管,但与主教练科曼的不和还是让他黯然离队。处于对阿贾克斯的报复,他决议接受阿尔克马尔,并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了率领球队联赛夺冠的诺言。
我早就有去拜仁的想法,这家俱乐部找过我不少次,可是每一次我都没有答应。拜仁第一次邀请我的时候,我还在阿贾克斯执教,当时已经答应了巴塞罗那的邀请。第二次我答应了荷兰足协,第三次我又答应了巴萨。现在想想,我当时实在对于巴萨第二次对我发出邀请感到高兴,但当时我的足球哲学和思维方式其实更适合拜仁。
2010年5月8日,率领拜仁重夺联赛冠军的范加尔遭受弟子“啤酒炮弹”袭击
第一步,改革
德国足球的优势在于出色的身体状况,一方面是在场上不知疲倦的奔跑,另一方面则是强大的头脑。我们经常说,只要德国人还没有坐回到球队大巴,他们就还没有被击败。我相信自己对于技战术的造诣,将很好地丰富德国足球,我并不是说德国足球技战术不好,但这与荷兰是不同的。我总是在想,是否可以让拜仁换一种足球风格。
拜仁第四次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执教阿尔克马尔,还没有履行带领他们夺冠的承诺。因此当拜仁第五次向我伸出橄榄枝的时候,虽然我和阿尔克马尔续约,但球队已经夺冠,情况有所不同。我的前任克林斯曼想要让每一名球员每一天都更加出色,但是俱乐部认为他没有成功,而且球队纪律也出现问题。因此俱乐部想要找来一位足球教师,能够让球员真正成长,踢出精彩的足球,而且增强队内的纪律性。
赫内斯等人都是在拜仁工作了二三十年,不过这不一定都是好事,因为这也许意味着想要革新会很困难。我和赫内斯、鲁梅尼格、霍普夫纳以及内林格尔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们共同的朋友家里。我们交谈了两个半小时,我阐述了自己的足球哲学。他们希望我立即去慕尼黑,但是我拒绝了,而是请我的朋友和律师去慕尼黑搞定这件事。我希望拜仁方面能明白他们是邀请了谁,我是怎么思考和工作,我不希望有任何的误会。
我将对拜仁一线队和业余队负责,我自己组建教练组,只有队医部门我还是保留之前的配备。我带来了助手容克,生理专家戴克以及体能教练雷克,后两个人当时在德国还是无名氏,特别是要向拜仁解释为什么需要生理专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在拜仁的训练中,我使用了一套测量每名球员速度、加速度、跑动距离和脉搏的系统,由于我的体能训练通常也是通过团队的形式完成,因此生理专家来分析评估得到的数据就显得非常重要。
除此之外,我还对拜仁的训练进行了不少革新,将球场细分为不同的区域,希望训练尽可能精确地去执行。我在来拜仁之前又好好温习了德语,第一次新闻发布会,我就用德语发言,而且在之前就进行了细致地准备。我们为拜仁制订了长期目标,不仅希望为冠军而战,而且要踢出带有范加尔印记的更好的足球,欧冠也要打入八强行列。
我刚到拜仁的时候,球队有多达28名球员,而且平均年龄太大。助手格尔兰对我帮助很大,他了解球队每一个细节,特别是每一位新星,我使用托马斯·穆勒和巴德施图伯都是得到了他的建议。这个夏天过的相当不容易,我们必须参加12场热身赛,这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这就是拜仁。
球队的平均年龄逐渐下降,送走了卢西奥,泽·罗伯托和奥多也没有得到新合同。我必须面临五名前锋的事实,因此选择了双前锋战术,这一方面是为了让前锋们看到希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俱乐部的买人策略不受到质疑。人们总是以进球数衡量前锋,其实在我的球队,前锋担负着很多职能,进球只是其中之一。有一次和多特蒙德的比赛,戈麦斯打入一球还是被我在中场休息时换下,他对此实在是无法理解。
5月22日,范加尔的拜仁在
欧冠决赛中0比2不敌昔日助手穆里尼奥指挥的国际米兰
不害怕,不怀疑
2009-10赛季开局我们表现不好,边路缺乏有创造力的球员,里贝里此时受伤,罗本还没加盟。其实我希望里贝里踢10号位置,就像斯内德或是卡卡,但他不愿意。那么让里贝里去左路吧,可是右路呢?我从范博梅尔那儿得知罗本想来拜仁,其实罗本本来也是左路,但是在皇马踢了一段时间右路。我和罗本通电话阐明一切,明确了他来到拜仁可以在右路发挥作用。
我决定将阵型从442变成4231,前锋身后的位置我希望由穆勒担任。但问题在于罗本和里贝里一开始身体状态都不好,大家都记得罗本加盟首秀就梅开二度,里贝里也打入一球,但是却忘记了他们还需要做出很多努力才能胜任整场比赛。里贝里觉得只要没受伤就应该比赛,但是这套理论在我这儿行不通,因为我知道他的身体状态究竟是怎样的。
其实我也尝试过442,但无论是索萨还是鲍姆约翰都不足以担任前腰,我一开始使用戈麦斯和克洛泽的锋线搭档,在范博梅尔受伤的时候使用季莫什丘克。季莫什丘克防守能力很好,但是创造力就差点。施魏因斯泰格一开始出现在左路,但是他不具备突破的能力,最终我将他安排在后腰位置。
球队队委会一直在支持我,只有拉姆这里出现了意外,他接受采访批评俱乐部,给我制造了困难。但总的来说,拉姆还是一直在支持我的工作,并努力贯彻我所说的话。我告诉拉姆,还是应该将批评留在队内。至于托尼,其实我一开始和他没有矛盾,但有一次我用范比滕将他换下顶到锋线,这只是临时举动,但是托尼觉得受到侮辱。于是在一场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干脆离开球队,但犯错误总是难免,如果他能道歉,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遗憾的是托尼只是向球队,却没有向我道歉,这意味着他在拜仁不会再有位置。我和里贝里也有过冲突,但最终却很好解决,里贝里明白自己是在和怎样的一位教练合作,他还是希望留在拜仁。
拜仁高层基本都是由退役球星组成,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赫内斯提醒过我:“路易斯,我们都在为你好,所以你不能独自做决定。”但是我却告诉他:“不,我可以的。”如果球员觉得高层可以倾听自己的声音,那么就会找他们,但是这会在球队内部引发不安定因素,造成不必要的精力消耗。
今天回过头来会有人问我,当初在拜仁开局不利的时候,是否担心会被解职。这是不了解拜仁情况的人提出的典型问题,但事实上我根本不害怕,因为我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我一直相信,球员们和球队都在不断进步,球队内部形成了良好的氛围。当我看到训练场上的精彩配合,就会对他们高喊:“很好小伙子们,这就是巴萨的水平!”
2010年8月23日,他与弟子一道出席了慕尼黑啤酒节的活动
拜仁,最好的球队
4比1击败尤文图斯的比赛非常关键,因为对于媒体来说,尤文图斯是一家豪门,但是我并不这么看。最终我们在0比1的情况下完成逆转,这一刻我们明白,球队可以重新取得胜利,而且是在没有罗本和里贝里的情况下完成,我们将可以赶上积分榜前列的球队。我必须承认,拜仁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我在阿贾克斯和巴萨都用了三年才完成的工作,在拜仁只用了一年。球队训练场的表现,已经充分展现出德国人的激情。
冬歇期我们终于迎来调整,我不喜欢让球员在队里却看不到希望。感谢内林格尔的努力,我们租出去7名球员,比如布雷诺去了纽伦堡,这对他的成长就很重要,因为按照德国的规定,巴西人不能代表二队踢比赛。我同时又从二线队提拔了孔滕托、阿拉巴和埃基吉,球队阵容终于只剩下23人,每个人都可以全力以赴。就像大阿尔滕托普虽然不是主力,但是在和里昂的冠军杯半决赛却体现出价值。
反倒是我的荷兰老乡范博梅尔和罗本更容易质疑我的战术指令,总是说:“好的,不过……”这是典型的荷兰人思维方式,德国球员就不会这样。训练中我很少会因为铲抢犯规鸣哨中断,因为我希望球员们保持快节奏比赛。球队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比如里贝里就总是会保护阿拉巴,这对于年轻人成长很有好处。
我必须再次说,拜仁是我执教过最好的队伍。和门兴比赛时,我让克洛泽热身,但这时候我们取得2比1的领先,克洛泽主动对我说:“教练,你现在肯定不想再换人了吧?”我非常欣赏这样的职业态度和团队精神。如果有人缺席集体活动,我一定会向大家解释原因,会让他们感到我的信任。在我看来,球队始终是环环相扣,有人在欧冠决赛后批评范比滕和德米凯利斯,但防守工作其实从前场就开始。
过去拜仁在荷兰国内的形象并不好,但这一切都有了改变,很多人在我们输给国际米兰后,依然伸出了大拇指,荷兰人会说:“真奇怪,我们竟然开始支持拜仁了。”这都是因为我们踢出了精彩的足球,人们都会联想到1995年捧起冠军杯的阿贾克斯。的确,拜仁就像我过去执教的阿贾克斯一样,总是在冬歇期后成绩更出色,只要球队站好位置,就可以少跑动一些。
德国队主帅勒夫在2009-10赛季初曾经对国脚们进行了体能测试后,提醒拜仁球员的数据不太好。但是我一直相信自己的训练,我需要让我的球员们相信,我们一切都没有做错,测试数值低一些没有问题,关键是要看赛季结束的成绩。我相信自己的球员,当范博梅尔、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告诉我感觉疲劳的时候,一定是出于球队的利益,而不是个人利益所说的。
我自己在34岁还曾经当选荷甲最佳球员第二名,排在我前面的克鲁伊夫当时都37岁了。年龄不是问题,范博梅尔对于场上形势的洞察,以及领导球队的能力,要比他个人的发挥更加重要。当然范博梅尔的创造力也相当好,可以送出致命一传,他和施魏因斯泰格的配合实在是无与伦比。不要被出示红牌,是我对于球员们的要求。过去范博梅尔总是有一些不必要的犯规,这让我非常愤怒。不过在上赛季,范博梅尔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他所处的位置很容易得牌,但是一次都没被罚下。
南非世界杯决赛,范加尔与夫人特鲁斯一起出现在了看台上
“我就是我”
我们第一个赛季拿到了两座奖杯,而且冠军杯闯入决赛,作为教练也许最好能做的是离开球队。穆里尼奥这样做了,因为也许他无法在国际米兰复制三冠王的成绩。特鲁斯也提醒我,很难再取得更好的成绩,还是去葡萄牙的房子里好好享受生活。但是我不愿意离开拜仁,我已经选择带领球队走上一条新路,和克罗斯进行了交谈,将霍克和布特请到了球队技术部门,这时候我怎么能走?
我必须面对新赛季人们对拜仁更高的期望,有些人认为联赛冠军肯定还是拜仁的,但我觉得这是对竞争对手的不尊重。拜仁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想要有新的内容会非常困难。拜仁在德国的影响力,要胜过巴萨在西班牙,拜仁几乎在整个德国都受到欢迎。虽然拜仁也会遭到嫉妒和厌恶,但那只是汤里的调味料罢了。
我很高兴能得到德国年度最佳教练的荣誉,也很高兴听到布莱特纳这样的名宿对于如今拜仁的称赞,但球员对我的欣赏才是最重要的。我注意到,德国媒体开始不停引用我的语录,我相信自己和德国媒体的关系处理得不错,当然德国电视二台也够聪明了,他们竟然派了女记者来采访我,我不由自主就变得更加友善,异性总是会更快地让我有亲切感。
可以肯定的是,拜仁将是我执教的最后一家俱乐部,之后我会选择带一支国家队,然后结束自己的教练生涯。我希望能够参加一次欧洲杯或者世界杯,并且获得胜利,当然这需要是一支强队,而不能是哥斯达黎加或者洪都拉斯。我会考虑到语言问题和球员的能力,荷兰队在南非世界杯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良好的组织作为基础。执教俱乐部,我也总是会找有能力夺冠的球队。人们总是会说:“这搞不定吧。”但最终我总能取得成功。
足球不是一个轻松的行当,想要成为优秀的教练,需要很多年的投入,竞争无处不在。足球教练这份工作,对我的吸引力不仅仅是高额的薪水,还有足球在很多人心目中是最重要最美妙的运动。我对于能够挖掘出球员的特长,并且将他们打造为一流球员感到骄傲。在南非世界杯四强球队里,至少有13名球员曾经或正是我的弟子。
我会在足球圈内再活跃几年然后选择退休,因为我没有忘记这个世界除了足球,还有很多重要的内容,比如我的家人和朋友,他们和我自己的健康。我希望人们将我看作是一个擅于交际的人,尽管特鲁斯希望我能有更多的时间给我们两个人。我和特鲁斯都喜欢住在靠近大海的地方,无论是巴塞罗那,阿尔加夫,还是在波罗的海边上。大海意味着自由和空间,不停的移动,而且与众不同。我希望人们心目中的路易斯·范加尔,首先是一个好人,一个坦率的人,我就是我。
【关键字】:
范加尔自传,范加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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